在晚饭之后,他们继续悠闲的在房间里打发着时间。沈瑶带了陈峰去了那个三层的小阁楼,那里算是他长大过程中的秘密基地。尤其是在高中的时候,他亲手改造了这个小空间,用彩灯和挂毯把那里变的,按他当时的审美来说算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小屋子。这里的橱柜里也藏着不少那时候留下来的小东西,记录着他高中生涯的回忆。

        虽然他也不觉得那些东西能有什么对现在有帮助的,但既然这几天要好好打扫整理一下房间,当然也不能漏下这里的橱柜。而且,说不上来的,沈瑶在这个时候反倒觉得,也许可以考虑把这个家里的一些东西搬到自己以后的房子里去了。

        那其实来自于一种很奇怪的仪式感,就好像是只有他真正离开这个儿时的家才终于完成了跨入成年的最后一个节点,就像孩童注定离开父母的羽翼,然后成立自己的家庭。在这过去几年里,虽然妈妈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但他仍然执着着不肯放手,他仍然觉得自己在第一区的家就好像只是个落脚点,只有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他和陈峰的这段婚姻,不管是因何开始,在现在的确也正在一点点的成为现实。他们两个商量过之后要一起买一个新的房子作为他们的家,或是重新给现在的房子做一下装修。陈峰和他说自己并不介意他在现在的家里做任何改动,只要他能够更有家的感觉。可是沈瑶却觉得,即使只是在陈峰的家里,即使不需要一个新的房子或是这些外在的装饰,他也会有家的感觉,因为那是陈峰所在的地方。

        沈瑶不认为家的感觉来自于什么装修风格或是这些外在的东西。尽管他自己在第一区的房子也都是他亲自花了心思挑选出来的,但很多时候,当他一个人在那个空荡的大房子里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身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压抑,人在寂寞的时候就好像生活在没有声音的真空里,任何愉悦视线的东西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能无时不刻的开着房间里的灯,听音乐,看电影,用这些东西填满空白。

        但更多时候,那些也还是不够的,所以他总是去寻找别的人的陪伴,不是为了性,只是为了那一时半刻伪装出的亲密,为了用肉体的快感填补心里的空缺。可到最后他又如此别扭的不肯让任何人走进他心里,因为那里早就给陈峰留好了位置。沈瑶现在越来越多的想,也许这一切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命运的安排,或许这其中有磨难,但他最终还是来到了他该去到的地方,去到了他爱的人身边。

        沈瑶正在那里整理着他的小书柜,陈峰在他身后整理着另一个橱柜,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倒是突然停下了片刻,然后陈峰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问道:“沈瑶,这是你高中时候的…衣服?“

        沈瑶带着点困惑放下手里的书本,扭过头去的时候就忍不住脸红了。他简直想伸出手去一把抢走人手里的东西毁尸灭迹,又努力克制住这种相当不文雅的举动,只是别开眼睛去,很轻的嗯了一声。

        拎在陈峰手里的是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是一套情趣内衣。说是情趣内衣倒也不是那种很夸张的东西,只是一身米白色的戴着蕾丝和薄纱点缀的内衣套装,不仅有胸衣和内裤,还有吊带袜和腿环的那种。沈瑶看陈峰那样上下打量他的样子简直无比不自在,面颊忍不住就烫了起来,还没等人开口问忍不住就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什么样的?”陈峰饶有兴趣的反问回去,却又显然不期待一个回答,只是打开那个袋子伸手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用塑封袋和配套的特殊制剂保存至今的布料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那看起来就是一身买来之后就从未被打开过的崭新的衣服,但陈峰看着沈瑶的脸色又完全可以猜测到这绝非只是个藏在抽屉里的收藏品。所以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又无法辩驳的命令语气看向沈瑶说道:“穿上给我看,我去拿相机。”

        沈瑶现在脸简直烫的过分了,他太明白这个要求背后的含义,他也太明白陈峰拿完相机之后要到来的是什么。这时候拍照又哪里是为了拍照,根本就是在做前戏。沈瑶做不到拒绝这个提议,因为某种程度上他自己也因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一切而产生了无比清晰的幻想,但他还是认真的抬起眼来看着陈峰,语气里带着些许恳求:“我穿给你看,别去拿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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