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依照自己对孙承泽的了解就知道,对方嘴里说的惊喜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除了偶尔做爱之外的确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而且是依靠对彼此不太客气来维系感情的那种。他不介意偶尔假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让人觉得恶心,孙承泽也不会放过一些机会假装温柔和善来让他觉得反感。互相调侃和制造麻烦是他们两个最喜欢做的事情,当然这有时候也意味着他得忍耐一些孙承泽时不时冒出来的离奇恶趣味。
例如现在。当面前的门无声的滑开,一个衣装相当清凉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恭顺的弯下腰身俯身跪坐在了孙承泽坐的沙发面前,非常熟练的伸手给人倒酒的时候,沈瑶忍不住陷入了一种相当微妙的心情里。这种不适不是因为看到这样的场面,而是因为那个人,他没看错的话,长得和他有八分相似。
孙承泽看着沈瑶脸上的神情就忍不住笑了,他接过递来的那个酒杯放在一边,伸手捏住了跪在他脚边的人的下颌逼人抬起头来,冲沈瑶示意道:“仔细看看,长得是不是和你真挺像的?”
沈瑶低头看向他,正好对上对方此时正投来的带着一些惊慌的眼神。沈瑶第一反应就是心里觉得极其不舒服,那张脸的确和他长得太像了,五官眉眼都模仿的极其相似,而更重要的是连他一颦一笑的神情,分明都是在模仿自己。没有人会喜欢看到一个劣质仿品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何况是在这里,不用孙承泽解释他也猜得到这背后是藏着怎样的恶意。
更何况,他对这个孩子又没什么恶意,他只是觉得他可怜,那张脸蛋看起来也是那么年轻,却已经被他人刻意雕琢成了别人的样子。沈瑶移开了视线,只是淡淡的刺了孙承泽一句:“我不知道泽少原来这么喜欢我,得不到我还要去找替代品当安慰。”
“安慰谈不上,也许我只是喜欢一个更懂事更听话,而且只要付钱就会和我做爱的你。”孙承泽冲沈瑶眨了下眼睛,面带微笑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他说的还真是实话,沈瑶脾气倔起来难哄的很,又总爱给他脸色看,再怎么昂贵的礼物也换不着人一个好脸,更别提上人的床,倒是顶人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的,还真不如砸地上听个响。
他看着沈瑶难得没反驳他,大概是自己也知道理亏了,孙承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脸朝着沈瑶笑着,嘴上却开口说道:“小玉,过来。反正有的人已经要为了你生我的气了,总得要值回票价才行。”被唤到的人这才终于像是得了允许似的抬起眼来看了孙承泽一样,然后他顺从而乖巧的坐到了孙承泽的膝上,非常熟练的把掌心贴上人胸口,以一种如同爱抚一般的暧昧姿态缓缓的去解人衬衫的衣扣。
沈瑶在旁边又忍不住看的想皱眉头,却又克制的强迫自己舒展了神情。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这么不舒服,但他知道那不是出于任何占有欲,甚至也许都无关于他自己的自尊。他只是从那个和他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被过度训练出来的刻意的媚俗,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是挑好了角度,经过了考量的,只为了取悦和勾引面前的男人而做出来的姿态。
跪在人脚边抬眼看人时怎样的角度最漂亮,坐在人怀里的时候要怎么恰到好处的半垂下眼帘,甚至是解人衣扣时要如何用指尖似有似无的划过人的皮肤。他知道那些细节绝不是在旁人看来那样自然,正是因为他自己也太擅长用这样以细节堆砌的恰到好处制造温情的假象。
所以也许这最终还是有关他自己的自尊,沈瑶在这瞬间几乎有种不得不去面对真实的溃败感。直到他看到这样的另一个自己,他才意识到也许自己离一个妓女也许根本没他想的那么远。他也不过是一直自欺欺人的享受着自己在这场游戏里虚假的掌控感罢了,而事实上呢?他不过是被关在了牢笼里圈养而忘记了真正自由滋味的牲畜罢了。
孙承泽没有去管沈瑶那种带着一丝明显的恼火的沉默,要是这时候沈瑶能有什么正面的反应那才是奇怪的事。他只是在那双手落到他腰带上的时候按住人阻止了对方,抬起眼来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不着急,总得留点事情给他做。倒是你,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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