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负责第一晚照顾陈大哥的,是他的姊姊。而这位阿姨,有个让人濒临崩溃的习惯——她不关灯。她就坐在床边那张小小的摺叠椅上,拿着一本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读者文摘》,就着病房天花板上那几根刺眼的日光灯,一页一页地翻着,偶尔还会抬起头,对着蚊帐里的弟弟自言自语:「你看看你,就叫你不要穿拖鞋去杀鱼,就是不听话……」
舜仁猜她是在担心陈大哥的脚伤,但那灯光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反覆地、残忍地,切割着他那双早已疲惫不堪的眼睛。
黏黏,他在心里默默呼唤,能不能……帮我把灯挡住?
他能感觉到「黏黏」从他掌心浮现,带着一丝困惑。他试着想像「黏黏」变成一片黑sE的布,飘到他眼前。但「黏黏」只是扭动了几下,变成一团乱七八糟的、半透明的毛线球,显然无法理解这麽复杂的指令。
舜仁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终於忍不住,掀开隔帘,用虚弱的声音低声说:「阿姨,不好意思……那个灯,可以关小一点吗?我真的睡不着。」
陈大姊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歹势啦小弟!我怕我弟半夜有什麽状况,想说开着灯b较看得到!」她起身,把主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小夜灯。虽然光线暗了许多,但对一个失眠的人来说,依旧是一种折磨。
舜仁向护理站的护士多要了两团棉花,SiSi地塞进耳朵里。他勉强闭上眼,但陈大哥的梦话又清晰地响起:「吴郭鱼一斤八十?抢劫啊!」
舜仁无奈地翻了个身,铁衣的边缘摩擦着床单,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想:这住院生活,真的b我们家店里还要热闹。
第二天一早,舜仁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拜托来看他的湘芸去医院楼下的维康药局,买了副最高级的耳塞和一个遮光眼罩。湘芸回来时,看着他这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忍不住吐槽:「哥,你这住院是过得跟坐牢一样,还要自己准备刑具喔?」
舜仁苦笑:「你是没听过隔壁那台人r0U火车的声音,简直是人间凶器。」
有了专业的装备,舜仁晚上总算能勉强入睡了。但陈大哥的存在感,依然像病房里那GU消毒水味一样,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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